【彼岸】|蔺瑾·破罐破摔向·短篇|
这是一个是渣男就渣到底的故事,慎入
\一回\
猩红的炭火在暖炉中不息地吞吐着热气,将原本便喜红的寝屋映照得愈发撩人。
迎着屋外由远及近的哄闹声,榻上那盖了红盖头的人虽目不能视,却也不由将喜服愈攥紧了些。
明亮的火焰在烛尖战兢着摇曳,应和着那人迂回的周旋,人群终于散去,一切复归平静。
她心口砰砰的急骤却在这一片寂籁中显得格外清晰。
转而是浓烈的酒气,一下下冲撞在她鼻尖,粗犷而直接。
没有初见时的温文尔雅,君子气概,她只觉得今晚的他好似被囚足的困兽,粗暴且野蛮。
她含着泪说疼,在他似乎无休无止的欲望中被层层撕裂,被狠狠地掷入尘土里。
男女,情爱。
宫里嬷嬷教过她床笫之私,教过她如何取悦,如何趋承。
却从不曾告诉她,面对一匹对她不带情爱的困兽,应当如何逢迎。
故而她选择了忍耐。
“王氏门阀显赫,再没有比他更好的夫婿了。”
她少年时便在宫中听过他的功绩,他的才情。
是而母亲来同她说这门亲事,她便羞赧而欢喜地应了。
她也曾听说他的推脱,可依稀的失落即刻便被王氏送入她寝殿的繁盛的聘礼给盖过去了。
直到眼下,直到这一刻。
他含糊的低吼攀附着她小腹,她脖颈,她鬓角,爬进她耳朵里。
“素儿…素…”
心有一瞬间的清明,可立时又被那难耐的疼痛给淹没了。
直到那波热浪退去,她紧紧蜷着身子,再也睡不着。
她能感觉到晨起时那人看了她许久。
他以为她睡了,其实她只是不敢睁眼,不知该如何面对。
等到他先出了屋,嬷嬷来收了喜帕,她拾整了酸痛的身子由婢子打扮得如平日一般明媚动人。
她才发现他在院中等她。
踌躇是任谁都看出来了的。
直到风大了,她打了喷嚏。
他解了外衫给她,还有俯身时郑重的一句话:
“对不起。”
她心里的乌云,便也就如此散了。
只张了笑颜仰头看他:
“我不曾怪你。”
\二回\
他奉旨去边朔代替皇帝巡营的时候,她已是八月的身子了。
只是他答应过她,定会在她生产前赶回来陪她。
他的话,她鲜少有猜疑的时候。
故而那时谢家姐姐说在城南见到了驸马,她自是不相信的。
她知道的是他前几日家书中写道,会在两日后回府,是断无可能在此时出现在京都的。
直到两日后他如期回到相府,他们欢欢喜喜地吃了接风宴。
紧跟着皇帝赏赐来的是个无名小厮,穿过满院的锦绣至他身前附耳几句。
他平日里不苟言笑地,她却也看得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说朝中有急务,需前去与人商谈。
她虽然心中惴惴难安,终究还是放他去了。
那晚在榻上,她彻夜辗转,彻夜难眠。
腹底一阵强过一阵地发紧,令她不由得心生胆怯。
一直到窗外星月渐淡,晨色熹微。
他敛了一身寒霜自后将她拥进怀里。
辜月的风雪冷意侵人,激得她腹底一疼。
她将脸侧向他埋在她脖颈间的脑袋旁,轻声问他:
“怎么了?”
他却不说话,只将环在她肚腹上的手臂愈发收拢了些。
好像,他一不留神,就又会弄丢了一样。
她当日午后便作动了。
当最原始的疼痛将她折磨得难辨东西。
当十个时辰的煎熬终结在一声响亮的哭啼里。
他在榻上将她和孩子一同揽入怀里。
她尚且疲困的脑海中,却飘入一句:
“瑾若,对不起。”
只是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到黑暗完全将她吞噬,累到她不曾将他后面的任何一句话听进去。
只有那人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肩头。
只有孩子独有的奶香钻进她鼻腔里。
圆满,那个瞬间,她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
\三回\
她终于知道了那个小厮是谁,那个“素”是谁。
他一字一句的坦白越真挚,越恳切,她心里便越觉讽刺,越觉悲凉。
明明新婚之后,他待她一直很好。
他的温柔体贴,他们的举案齐眉,一度令她以为他们是情深伉俪,是恩爱夫妻。
可今日她终于明白,他对她相敬如宾,或许真的只是因为他敬她如宾客。
仅此而已。
她才知道,一年前她生夙儿那日。他的失魂落魄,他眼中费力掩藏的悲伤,是因为韩氏失足落胎,他在那晚得了一个孩子,同样也失去了一个孩子。
故而如今韩氏再度有孕,他便不顾一切,只想把她接入府里。
接到他自己身边。
看着他对她满口歉意,想起他先前的满纸谎言,她突然觉得抽离,觉得空洞无依。
她不曾说了一句话,那一刻,她只想回宫,只想回家。
见到母亲的那个霎时,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只是她未曾料到,母女之间无所顾忌的倾诉,会成为怎样锋锐的利器。
直到一切就这样残忍而迅速地发生了。
当那女子向猫儿一样还来不及挣扎,只呜咽了一声便失了生气。
她盯着她宁静如睡颜的脸,仿佛置身高崖一般寒冷而恐惧。
转而是他猩红的血眼,以及里头难掩的杀意。
她只觉天旋地转,脑中只剩下三个字:
对不起。
\四回\
经那事以后,她再无半点公主盛气。
他却只是愈发地沉默寡言,好似将任何想法都埋到了心底。
他们都任由韩氏化作了一根荆刺,牢牢扎在他们之间的羁绊里。
直到两年后她再度有孕。
那是一个意外。
那日是韩氏的祭辰,他喝了酒,但她知道他没有醉。
他将她扑倒在榻上,由她哭喊,由她反抗。
他只是Yao着她耳垂,将那句绝情的话吹进她耳朵里:
马瑾若,我恨你。
她只觉得自己像个没有情感的玩偶,任他发泄,任他摆布。
莫大的屈辱在瞬间将她淹没,她当夜便拖着残破的身子离了相府。
可她同样也不想回宫。
她只是伏在为她抽泣不止的阿徐膝上,任由辇车带她逃离这京都去。
她在龄州租了一个宅子,诌了一个化名,试图将一切忘记。
直到腹中的孩子向母亲宣告他们的存在。
她哭了一整夜,甚至命阿徐熬了那汤药,想要了结这一切。
了结这份坐实了她不堪回忆的屈辱的印证。
可她到底还是不忍心,任由腹中的血肉吸食着她的骄傲日益长大,她却日益消瘦,日益削减了生气。
隔壁的宅子是在她住下没多久便也被租出去了的。
也是阿徐替她熬了汤药的那晚,她知道了隔壁的屋主是什么人。
可他终究不曾过来,仿佛只是旁观着她的抉择,践踏着她的风骨。
或许是在那时候,她的心便真正地死了。
以至于生产的那一日,即使身上的痛恍若将她鞭挞进炼狱里,她却觉得格外解脱,格外畅快。
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多少拉回她几分神志,她看着被贴在她枕边的红彤彤的小脸,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淌下来。
可铺天盖地的疼痛即刻便又把她浸没了。
她隐隐听到稳婆说另一个孩子的脚先出来了,继而感到身下撕裂的疼痛一轻,竟再没有了知觉。
大概真的要结束了吧,她想。
可猛然倒灌进屋里的冷风将她噎得浑身一颤。
撕心裂肺的疼痛便又找回来。
她是想推开他拥过她的臂怀的,只是她实在是没有了这份力气。
她听他在她耳边说:
“瑾若,对不起。”
她想说,“王蔺,我恨你。”
可她终究没有开口,终究不曾把这份怨恨哭诉给他听。
她只是守着自己的倔强,期盼着被困在她腹中的孩子可以带她了却这一切。
可她终竟还是挺过来了。
他虽令下人缄口不谈,她却也知道了,那个为了保她性命而被舍弃的男婴,离开这人世时的痛苦与凄凉。
自那以后,他待她又恢复了他们初婚时的体贴与温柔。
可她却再也没法将他眼中那份柔情放进心里。
她开始将每日更多的时间花费在佛堂里,将心中的忏悔与陈痛说与那冰冷的泥塑听。
她渴望一份救赎,渴望能够有一道光亮,足以排遣她心底伤痛。
可那道光亮,它终归没有出现。
……
……
\终回\
她始终知道他心底的那份不甘。
也知道她的劝阻在他那儿是何等不名一文。
慈安寺那晚她说:
你若肯悬崖勒马,我便同你回去。
可说这话时,明明连她自己都没有半分底气。
她日夜诵经念佛,阿妩的平安归来熔断了她与王氏的最后一份牵绊。
纵然儿女有意再撮合他们,纵然那日他在林中说了温情的话。
他说,瑾若,我此生的爱恨愁怨,在你面前从未有过丝毫掩藏。
故而我始终在伤你,故而我始终不能放逐我自己。
为了王氏,我不曾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决定。
唯独你,我恨过,怨过,愧疚过,却也始终无法否认,
我爱你。
她听着,却不知为何心底难以翻起丝毫波澜。
终究是他们从一开始便注定要对立。
傀儡与傀儡,又谈何一人一心,谈何白首不离。
他起兵逼宫那日,她似乎冥冥之中有所感应,一早便命阿徐备车回相府去。
只是他们始终在错过,等她辗转入宫,已是注定要两败俱伤的局面。
这下,真的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他的臂弯坚厚而温暖,曾经她也有过贪恋,曾经她也以为能长远。
她终究带着满腹血泪,将那句话刺入他耳朵里:
“王蔺,我恨你。”
颈上极速流逝的鲜血混着她满面热泪冲撞进他心里。
…
“王蔺,我恨你。”
…
“王蔺,我恨你。”
…
“王蔺,不要!”
…
“夫君,对不起。”
…
“夫君,我不曾怪你。”
…
…
“王蔺,你蓄意谋反,罪无可恕。”
…
“王蔺,你明日便将问斩,你可认罪。”
…
…
“你可想好了,若跳入这忘川,不满千年,不得解脱。”
…
…
“你真的,还要再入忘川千年?”
冥府堂下之魂,目光空洞,却笃意有声:
“我还不曾等到她,还不曾对她说对不起。”
他在忘川望着那桥上,日复日,年复年。
却从未等到过那个人的身影。
或许,是她还在怪他。
是她怕来世还会再与他相遇。
他与她的倔强,是他们之间最为相似的地方。
他只是任由那腥血与孤魂再次将他淹没,耳边惊乱的嘈杂逐渐淡去,转而那热闹的喜乐再一次越奏越响…
\一千零一回\
猩红的炭火在暖炉中不息地吞吐着热气,将原本便喜红的寝屋映照得愈发撩人。
明亮的火焰在烛尖战兢着摇曳,应和着那人迂回的周旋,一切复归平静。
她目不能视,却将喜服攥得更紧。
…
“瑾若,对不起。”
“夫君,我不曾怪你。”
口水话:
这篇东西就完全是我去回顾了一下原剧蔺瑾线相关剧情之后的一个发泄性产物,王蔺这个人物可以说是严重OOC吧
他对马瑾若的愧疚一定会有,但绝对不可能执念到这种程度
按照原剧王蔺自己的话来理解就是,我渣了,但是我不后悔
呵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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