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ilDeer

《两阕·上阕》第三十章 杀人诛心

第三十章 杀人诛心

 

 

「峨眉·内院」

 

距离那日惊魂一幕已过去三日之久，白素贞满腹担忧终于在收到腾蛇放出的报平安的风咒之时稍稍消减了去。

本是担心师太母女也遇险事，故而留在此处。这几日她严密排查，却也不曾感应到有什么凶煞之气，总算也安下心来。

因是这日想辞别师太，回无忧境看望娘亲。

路过方芷若房门口，思虑片刻，推门而入。

却只觉内中好似被烈火炙烤过一般，闷热异常。

“芷若？”白素贞轻唤一声，听不见回应，不禁叹了口气。

那日她查看过那把血剑，不过便是人间寻常兵器，断无可能伤她娘亲至那般地步，如此又结合方芷若的反应来看，恐怕肇事真凶，却另有其人。

她不是未曾将这猜想说与师太和芷若听，只是方芷若满心满念只觉得是自己害了白矖，如今将自己封闭起来，却是日渐憔悴。

师太忧心之下，劝解不得，也是将要被耗干了心神。

白素贞怕师太身子吃不消，便趁着送药的时候暗中给师太施了个沉睡咒，让纪晓芙送回房中，也好养回些精神。

到此刻，已有约莫两个时辰。

“芷若？”白素贞天性属水，好凉喜阴，如今这房中热度极高，白素贞只站了一会儿便觉得胸中憋闷无比。越往里走，那热气越猛烈，好似要将她烤化了去。

终于看到榻上那人的身影时，白素贞心中一根弦绷得更紧。

只见那人背对着她，以手抱膝蜷缩成团，好像胎儿蜷曲在母亲的子宫里。

而这房中炙热的源头，正是方芷若…

白素贞惊诧之余忙伸手去探她，却因指尖剧烈的灼痛本能地收回手来。

这时白素贞记起，娘亲前几日曾同她提起过，她与方芷若分承了娘亲的水火两大灵系，只是方芷若体内灵质常年被封印压制着，不曾表露出来罢了。

如今看来，怕是乾坤已动，不复可瞒，满身灵力积压已久，一时间冲撞开来，在方芷若体内生出怨气。

只是这灵质受灵识所控，若说灵识觉醒，灵力外泄，也不该是如此这般损耗元气的症象。

白素贞到底经历欠缺，只心中隐隐觉得若如此任由她去，恐怕要出大事。遂忍着痛将那人扶坐起来，唤灵出体，试图以她水系灵力强行缓和此时方芷若体内火系灵力上附着的煞气。

却不曾知道，按照方芷若此时的状态，若不加外力缓解，她体内火质终将把她肌肤魂魄悉数炼化，只留她体内那颗火系灵珠…

因是那股怨气劲头正烈，白素贞用尽毕生所学也无法将其祛除干净，反引出它愈发排山倒海的气势。

心急之下，也知事态紧急，不可再有拖延，当即默念心决调出她体内水系内丹，缓缓融入方芷若体内。

这两颗灵珠时隔多年再度重遇，只片刻疏离便立马缠绕结合，产生的力量之大让原本深度昏睡的方芷若猛然睁开了眼睛，面上即刻漫上痛苦之色。

白素贞知她肉体凡胎难以消耗内劲，又调用灵力替她缓解冲击。

重病还需猛药医，可这药，一时还不能给得太急，需徐徐以图，假以时日，这症象才可稳定，也不至于折损根基。

因而白素贞见那火丹退了三分力度去，便将自己水丹抽离出来，以给方芷若休养的时间。

却是那颗水丹刚一入腹，灼烫异常，白素贞只觉得一时间气血翻腾，自口中吐出一抹猩红。

好在榻上那人呼吸似平和了些，周身热度退了大半，让白素贞心中一定。

她旋即盘坐，正欲运功舒缓内热，却敏锐地捕捉到不远处有东西直扑她而来，忙一反身，将榻前遮住大半。只见来物已冲至她三步开外，白素贞丹田一沉，迅速施法格挡，轻轻松松将其捏在手中。

定睛一看，却让她一惊。

 

 

「白府」

 

月明星稀，风声鹤唳。

白府深宅之中，萧肃寂静。

忽有腾翼展翅之声，须臾间已落庭院之内。

是为一白羽金鹤，仙气飘飘。

转而摇身化人，却是一位翩翩公子，眉眼风流。

少时，另有一黑袍隐隐现身，通身气息极为迫人，自有深厚修为护体。

前面公子略一颔首，上前带路。几个弯折，停在一间厢房前。

房中薄灯一盏，火光摇曳。

有一人双目紧闭卧于榻上，素丝镶金边，气韵卓绝，正是天界二殿下，天海。

那黑袍倏尔在掌间幻化招式，覆手之时以厉劲开出，直扑天海心口之上。

却瞬间有金罩显形，附着于二殿通身遍体。灵力相撞，异光迸溅，那人只觉掌心一片灼烧，不由抽回力道。

“好…”微弱的光亮映在那黑袍面上，神态初现。只一声嗤笑，却早已怒火中烧。

那老龙自身难保，弥弥之时却还想着给这只凤凰绸缪后路。如今她金龙甲护身，这三界六道也鲜有兵刃法器再能伤她根本。

恍惚间想起那时自己孤身一人立在金殿之上，他一个冷血帝王却扮得何其相当。

护身甲，锁身鳞。

他一护一贬，早已将血脉亲缘挥刀斩断。

“好啊…”痛是一闪而过的，她是早就感觉不到痛为何物了的。

那拳头紧攥，又松下，又攥紧。

这一张一弛间，是取舍，是阴谋。

稍时，唤诀动念，手间轻扬，在二殿身上落下一咒。

继而拂袍离去。

始终站立一旁的那位公子身形微动，冲着大殿站立之处一躬身。

随即扭头望一眼榻上那人，亦隐身而去。

 

 

「峨眉」

 

白素贞手中这物通体乳白，那片片鳞甲尚且稚嫩，隐隐可以看见掩在其间的浅桃色。

“娘…娘亲…”

这白色乳蛇模样的小家伙，竟通人语，见着白素贞张口便叫，却是无端地亲昵。

“润玉？”白素贞却是眉头一皱。

这小东西，当日危急之时附身在那块宝玉之上，白素贞心生恻隐，便以她心间蛇鳞为载，将其灵识安置其中。

对这小家伙而言，自是重生之恩，故而甫一睁眼，什么都不曾教过，张口便唤白素贞娘亲。

白素贞平日里虽好逞口舌之快，却也不曾经历过鸾俦之好，霎时间倒也羞赧非常。

如此听了几日仍不能适应，又见这小蛇对天海似乎带了一份天生的敌意，故而此次出门也并未相携，一来独身来往方便行动，二来也生了戏耍之心，想逗一逗那个不解人情的傻凤凰。

可如今这小白蛇孤身寻来，身上又带着几处斑驳的伤口，看起来并未正面中招，只是被余散的灵质伤到，却也有此等力道，想必伤人者修为不可小觑。

“凤凰…死…”因是出世未久，这小蛇说话尚不连贯。

却让白素贞猛一心惊，“你说什么？！”

“青姐…鹤…”

鹤乃蛇类天敌，白素贞此行出门，正值小青蜕皮之时，如今若遇险，怕是性命难保。

再听不下去，只将这小白蛇放入心口内衫之间，又回头看一眼方芷若，心中主意暗定，直奔师太厢房。

此时师太正好醒转，与白素贞相遇在房门口。

遂将来龙去脉简单相告。

“事态紧急，还望娘亲谅解，湘儿此去若一切顺利，定准时回来赴十日之约，若…”

师太心口一紧，纵是凶险非常，想随她同去相助，也知仙凡有别，若平添负担，倒不如自顾妥当，解她后顾之忧。

“是很重要的人吗？”她自是不愿女儿只身赴险，只是劝阻的话说不出口，却也心生波澜。

“是。”天海与小青，两个都是她极为在意的人。因而这一个“是”，不消片刻犹豫，坚定出唇。

“是放在心口上的那一个？”

“……是。”这一问，不是心中有迟疑，反而因为如明镜自知，倒添了几分斟酌。

师太望着白素贞眼中笃定，让她恍惚间想起十余年前，那人立身在她眼前，也是这般风姿飒飒，目色坚毅。

“那便去吧，”不去，定是要后悔一辈子的，“只记得万事小心。”

白素贞略一点头，转念又将方芷若状况告知师太，“我有一法可助芷若修复元气，只是要辛苦娘亲。”

遂将心中计划略加修饰，详细告知…

 

 

口水话：

 

白素贞这个算不算间接表白的